秋日登滕王阁有感

日期：2022/11/29 16:21:16

我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你就走的，就因为那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就因为那一句“光照临川之笔”，就因为那一句“阁中帝子今安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就因为你曾让一个叫王勃的书生在高朋满座之上，在推杯换盏之间咏叹出那一篇名为《滕王阁序》的千古绝唱！

风尘仆仆了千年，烟雨流转，你的名字早已燃成了满江数也数不清的渔火，你的风采，是否依然？
穿过现实的羁绊，我一身轻装奔你而来，我自认不是那多愁善感的骚客，但脚一踏上石板路，心却没来由地让我痛得几乎落泪了。这里我曾经来过？某年某月某日，我曾在这里沐着滕阁秋风，会胜友如云？习惯了水泥缝中的生存，再见你傍江挺立，在一片大得出奇的旷地上，上出重霄，下临无地的姿态，我整日浑浑噩噩，烦乱骄狂的灵魂一下子知道了自己的渺小与无知，变得安静而又自卑起来，想那千年之前的王勃初见你之时是否也有如我的同感，“知耻而后勇”，百般感慨最后化作字子珠玑一泻而出？那我又将怎样？
      渐行渐近，你一步步缓缓走向我，秋日的夕阳为你勾勒了金黄色的轮廓，在蓝灰色的天幕中，你的吊檐画角愈发显出饱经风雨的质感。我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我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接近你才能让你知道我翻江倒海般的情丝，我终于停住了。
转身，恋恋地回眸，我走上钟台，冥想借槛外那空自流了几千年的江水撞击，让我聆听这千年历史的回响！那一场宴席早已散去，当年满座高朋在这回响中也长不过一个音符，只是为何我还要惦念着那个叫王勃的书生，又因为他让你成为我不死的梦？红尘梦醒自知归，只是梦醒时我已无路可回，无岸可望，那我还是去见你吧！
      扶拦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虔诚如磕等身长头去拉萨朝拜的信徒，越接近你，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最后终于渺小成你脚边的一粒沙尘，颤颤地伸出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你，昨日与今日似乎就在这一接触间接通了，一切的一切又变得鲜活起来，有一卷瘦长的风自高阶上吹过，熟悉的唐时的感觉，风里隐约夹杂着昨日那一场盛宴上的欢歌笑语。我的泪又涌上来了，满脑子满耳都是《滕王阁序》的句子，一句一句，清晰如昨。恍然间又想起三毛曾说过第一眼看到才能撒哈拉竟涌起了沉沉的乡愁，滕王阁，莫非你也是我前生今世幽幽乡愁之所惦系？
廊回路转，一口气爬至楼顶，迫不及待冲出门去，“东引瓯越，西控蛮荆，南溟迥深，北辰高远”凉凉的风依依吹来，伫立凝望，脚下赣江如练，不再见了那日的画舫笙歌，不再见了那日的落霞孤鹜，只有秋水长天依旧，只有渔舟唱晚依旧，物是人非事事休，但是你毕竟还在，还在这里等我，给我一个残缺的梦，我也就很满足了。
      还是不再多想吧，就让我站在这里，在真与幻里沉醉，在历史与现实里与你神交，忘记那繁杂的世事，忘记那终会有的离别，将这一刻定格为永远的风景……

滕王阁，你是否还记得我？

 

作者：寒夜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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